。是年六月,天降飞雪,千里素裹。
母亲见此不忍,又遍寻不见其生身父母,遂将其收养长大。三三自幼便与他为伴,青梅竹马,已有十几年。
虽名为丫鬟,但彼此感情深笃,依赖信任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
着了衣衫,三三端来铜盆。水汽蒸腾而上,伏尘的面容倒映在水中。皮肤苍白,眉眼青稚,嘴唇微微抿起,倍显倔强。
眼前,前世今生面容,相互浮现交错,不由恍惚感慨。
伏尘将手没入水中,纤细瘦弱,青青脉纹隐约可见。
三三将毛巾浸湿拧好,细心为他擦拭面孔。伏尘眼神幽幽,前世自己散漫无状,虽最后醒悟,却失了时机,累得三三为自己身死,却无能为力。
那种无以名状的失落与痛苦,悲哀与愤怒,如同被压抑着的火山熔岩,低沉而暴烈,无处宣泄,摧人心脾。
大劫压至,残酷现实,至今想来,心口依旧隐隐作痛。
正在想着,门弯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不久,“咚咚”,一阵敲门声响起。
“侄儿,是我,你兴叔!”话音刚落,又是一阵敲门声。
三三开了木门,一个蜡脸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门口。左右三四十岁,穿着青色棉袍,身材高大但却略显佝偻,鬓角微霜,带些气喘。
风夹着雨,还是很清冷,刮了进来。浸湿带凉,屋内显得更冷了,伏尘不由轻咳了几声。汉子瞧见,急忙将油纸伞在门外抖了抖,卸去雨水,放在一边,关上了门,走了进来。
眼神凌厉,瞥见三三,微微点了点头。
随手将佩刀和一个包裹放在桌上,一边看向伏尘,露出几分关切,低声询问:“身子近日可好了些?你自小身子骨就弱,既已入秋,更深露重,要多加注意才是。”
叔父黄兴,又号黄病虎,自幼失怙,吃百家饭长大,自家祖父在世时常常接济。
父亲儿时玩伴,两人自幼要好。后来十六岁就孤身一人独自外出闯荡,生里死里十数年,最后带着一身伤痛归乡安家。
因其一身武艺,补了城里捕快的缺。父亲去世后,多年来一直维护照料自己,视若己出。
伏尘起身,温声回应着:“近来还好,不过是昨夜温习经义,晚了时辰,有些乏力不适,并无大碍。”
停了停,又道:“叔父先坐着歇歇,待会儿还要到衙门里应卯吧。”
黄兴点头坐下,又皱眉道:“虽一月后便是童子试,学业重要,可抵不过身体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“侄儿晓得。”伏尘应声答道。
三三烧上了木炭,火焰燃起,不一会儿,屋内就渐渐温热起来。三三给两人倒了茶,立到了一旁。
黄兴喝了口茶,手掌挪移间,可见骨节粗大,茧子厚硬。黄兴露出一丝微笑,温言道:“今日带了些肉食和银两,若是不足,就和叔父说。”
顿了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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